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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新中产阶层吗?

知乎君 知乎
2016年11月18日 10:32

这两年「新中产阶层」这个词在人们视野中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在创业大潮中,越来越多的品牌和公司也都把目标用户定位到了「都市新中产」身上。


那到底是什么是「新中产阶层」呢?它和传统的「中产阶级」概念有什么区别?这个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批人有什么样的心理特点?


@KnowYourself @友心人 @简单心理 均是已被认证的知乎机构帐号)


@KnowYourself 在文章 「我的不快乐只来源于两件事:不安与不甘」|新中产阶层还是新夹缝阶层? 中表示:


这个概念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麦肯锡曾在 2013 年将中国大中城市和沿海地区年收入在 10.6 万至 22.9 万的人群定为中国的新中产阶层 (Magni&Poh,2013)。


他们相对年轻,其中很多人分布在金融、咨询、互联网、新媒体等行业里。他们的父辈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中产阶层出身,但他们自己已经开始习得、并有能力享受来自西方的消费文化


他们有一些调性一致的生活方式,包括住房、交通、旅游、休假、食物、生活用品等——尽管没有具体的指标,「品质」是其中一个普适而重要的关键词。


要理解新中产阶层,首先要从理解阶级/阶层对人的影响开始(由于中国特殊的历史文化背景,严格来说中产不能被称为一个阶级,但本文不区分阶级与阶层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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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阶级?

不仅关于财产,也关于心理状态。


过去,经济学家们主要从财产和消费习惯的角度研究阶级:你房子多大、位置在哪;你的收入和存款情况;你的车子是什么牌子;你用什么方式购物;你是自己磨咖啡豆,还是买雀巢速溶,等等。


但这个角度显然并不准确。举例来说,2015 年,一个基于全美 50 个州,1504 名成年人的调查结果显示,每 10 个人中,有 9 个人认为自己属于中产阶级——他们中有的收入刚刚超过贫困线,而有的收入水平则名列前茅(Pew Research Center, 2015)


近几十年来,心理学家们提出,阶级不仅仅关于经济和社会地位,也关于精神和心理状态。它不仅关于我们开什么车、住什么房子、吃什么早餐,更关于我们如何感受、如何思考、如何行动。阶层包含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决定之中 (DeAngelis, 2015)。


遇到一个同样的问题,不同阶级的人感受到的难度会不同;面临同样的决策,不同阶级的人对考虑因素的重要程度排序会不一样。我们会主动接近哪些人?我们预设的自己在群体中的角色是什么?等等,都受到阶级的影响。阶级也是我们看待自身和他人的角度,当我们觉得一个人特别优秀的时候,我们往往也已经暗地判断了 Ta 所处的阶级。


从根本上来说,阶级高低的核心,就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能多大程度体会到地位、权力和巅峰感 (DeAngelis, 2015)。也因此,心理学家们指出,与其说阶级被划分为高、中、低三种,不如说阶级是一个连续的谱,而除了位于两端的极富和贫穷阶级,很大范畴里的人都可以说是中产阶级。


因此中产阶层并不只有一个,事实上它有很多个。在北上广认为自己是中产阶层的人,和三四线城市认为自己是中产阶层的人就有着很大的差别。


不安与不甘:夹缝中的新中产


中产阶级,对于西方世界,尤其是美国来说,曾经是一个充满褒奖的词语。它代表着「舒适的生活」、「乐观的态度」、「勤恳的工作」。


1968 年,美国政治家塞缪尔·亨廷顿写道,中产阶级大多曾经具有革命性格,但逐渐到中年时会成为保守分子。他们曾经被认为,是一个社会得以稳定、并不断和平改良的中流砥柱。


它是一支重要的政治力量。在美国,二十世纪的重大转折,就起源于焦虑的中产阶级,他们对政府的不作为和腐败不满,从而发起各项运动,经济调整、反垄断法、食物和药物立法、直接选举参议员、以及女性的投票权都和中产阶级的推动有关 (Surowiecki,2013)。


但新中产阶级,正在用焦虑和压力,不断覆盖掉过去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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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摇摇欲坠与节节败退


康奈尔大学社会学家 ThomasHirschl 说, 所有不同的中产阶级们都有一个统一的、核心的诉求,就是经济上的安全感——「没有经济安全感的人,都不能称为中产阶层」。而当下被称为新中产阶层的这群人,恰恰是经济安全感极低的一群人。


毕业之后,第一重铺面而来的压力就是:


a.「阶级能否在代际传承」


自己能否达到和父母同样、或者比父母更高的社会阶层?随着婚姻和生育的发生,进一步的问题也会被提出——自己能否给孩子创造条件,让 TA 在同辈人中也享有父母过去为自己创造的地位?


美国经济学家Emmons和Noeth(2015)发现,很多美国人认为,尽管自己比父母获得了更高的学历,他们的收入水平却没有能够超越上一代人。而那些和父母学历水平相当的人收入水平比上一代人更差 (Emmons and Noeth,2015)。


令阶级的传承变得困难的一个原因,是工作机会、收入水平的灵活性都增大了——这是一把双刃剑。过去社会上「铁饭碗」很多,工作变动的机会相对较少,收入水平也不太可能出现极大的波动,通常处于稳步上升的状态。而如今工作与收入水平弹性增大的现实,在创造了更多机会的同时,也意味着更多不稳定性、以及残酷的竞争 (Cohen, 2015)。


便宜好用的物品越来越多,中产阶级有了更多的途径接触到过去由富人阶级独享的消费,但他们生活中最大的开销——教育、医疗、住房,却变得越来越贵。过去中产阶级的标配是房、车、度假、以及足够维持退休后生活的积蓄——新中产阶级离这个标准显然还很远。孩子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以维持和父辈相当的阶级地位。


b. 越来越强的相对剥夺感


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们认为,比起实际上的匮乏,我们和某个参照物对比时,感受到的自己的匮乏,会更强烈地引起我们的消极情绪。这种感受被称为「相对剥夺感」 (Relative deprivation)。


在过去 15 年里,几乎所有收入的增长,都聚集在最富裕阶层里。康奈尔大学的经济学家 Robert H. Frank 说,这个社会是一个「胜出者获得一切」的社会,只有极少数金字塔尖端的人正在过得越来越好,大部分其他人都只是在勉励维持——而这本身也就意味着大部分人和极富裕阶层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从相对的意义上来说,除了极富裕阶层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在不断变得更穷 (COHEN,2015)。


在下层阶级集聚的地方,例如中国农村,人们的眼界有限,不能体会到自己与富人阶层的差距有多大。而城市中产阶层能够更近距离地观察到富人的生活——甚至连空气都是不公平的——他们感受到的相对剥夺感更强烈


c. 阶级自下而上流通的通道正在日趋关闭


相比 90 年代中期,调查显示,更少的人相信「出生在贫困的家庭,只要勤勤恳恳,就能变得富裕」——这是一种主观上,也是客观上的社会阶层不流动感。


如果说相对剥夺感让中产阶层对富人阶层有更多的渴望,同时感受到更多地不公平感,那么阶层不流动感就让他们感到更多地无能为力和绝望。他们生活在两种感受的挤压中。


这种渴望和绝望,让中产阶级的婚嫁也变得微妙起来——婚姻,是目前社会中仍然存在的阶级自下而上流动的重要方式。


中产阶级拥有的足够多,让他们无法仅仅把婚姻作为阶级上升的工具;又拥有的不够多,让他们无法不顾及对方的阶级,仅让婚姻回归爱情,完全放弃其工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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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活在两种价值的罅隙间


伊利诺伊大学研究阶级的心理学家Michael Kraus研究发现,越低阶级的人越容易有集体思维越高阶级的人越容易有独立思维。越低阶级的人,越看重「自己与环境是否融合(fit in)」以及看重「关系的维持」;越高阶级的人,越看重「偏好表达」和「出众」 (Kraus, 2013)。


中产阶级,某种程度上,已经有着足够的启蒙,来意识到自己的偏好、形成自己的意见。但他们往往在两个极值间摇摆——既想表达自己的意见,选择自己的喜好,又不敢不听社会的声音,害怕集体的意见才是正确的;他们既希望出众,又渴望平凡和融入。


同样是 Kraus 的发现:越高阶级的人,越容易出现自恋的倾向。他们通常有一套完整的叙事,来解释自己为何合理地拥有现有的一切。那些极富阶级的人,处在与他人的担忧相隔绝的孤岛上,他们倾向于认为自己的特权是理所当然的,自己怀有成功的基因,以及这样的社会就是公平正义的。


而实验发现,越低阶级的人越善于解读他人的情绪。他们在解读陌生人的表情和情绪上更加准确。——从这个意义上,低阶级的人实际上是对他人的痛苦更有共情力的。


而中产阶级,正是那些寄渴望获得更多的特权,又感受到社会不公的人。

此外,越高阶级的人,越倾向于在不同的环境、场合里,都保持一个固定的自我形象,用一以贯之的态度对待别人。


因为他们更有资源去免除或解决矛盾,有更高的能力不去顾及、不去适应。而越低阶级的人,越相信有「不可违抗的外部力量」存在,他们更顺从,更擅长适应,在不同的环境中展现出来的自我都会有所改变。


中产阶级既感受到「做一贯的自己」的渴望,又很多时候不得不适应环境、调整自己,这种顺从又令他们感到厌恶。


不甘于放弃,尚无法坚持——这就是中产阶级独有的困境。


应对中产焦虑的 2 个 Tips:


「社会阶层差异的发生,并不仅仅来自收入差异,它更是来自你被什么观点和价值观围绕,你在家里、学校里、工作中有着什么样的社会互动,受到什么样的机构教育(学校、培训等),以及你所处的社区贯彻什么样的政策。因此,社会阶层带来的影响也并非是不可变的。」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家HazelMarkus说。  (DeAngelis,2015)。


有两件事对降低中产阶级的焦虑来说至关重要。


a. 选择用更慷慨、信任的方式,而不是攻击性的、自我防御式的方式对待外界。


较低社会阶层的人,对遭到人际拒绝、以及环境中的威胁性因素都更为敏感。因为他们的自我价值感是更脆弱的,因此他们倾向于用警惕、自保的方式对待外界。他们更容易觉得他人或外界利用了自己、占了自己的便宜,也更不容易信任别人 (Waytz, 2009)。


而同时,研究发现,那些成功实现了阶级上升的人,是通过慷慨不计较的行为模式,以及为别人提供帮助,向自己所在的群体展现了自己的价值。他们因而受到更多尊重、被给予更大的责任和更多的机会 (Waytz, 2009)。


中产阶级如果想要实现阶级的进一步攀升,选择信任、选择利他,都是十分重要的。


b. 选择一种人生哲学与价值观, 坚持它。


当现实世界中充满冲突,无法通过逻辑的分析来求得某种最完美解,我们向内寻求方向和指引就变得重要起来。


你需要时不时询问自己,哪些东西对你来说是更重要的。浪漫还是物质,我行我素还是善于适应——每一种选择都有其代价是你要付出的,因为每一种价值观都包含着必然的取舍。


倘若你能找到一套自洽的价值体系,来权衡两难时究竟什么对你来说更重要,这会极大降低你的焦虑感。而每次选择之后,你内心的感受,又会进一步影响你形成更确定的人生哲学。而确定的人生哲学,最重会导向「inner peace」.


同时需要注意到,「新中产阶层」最核心的诉求是获得经济上的安全感,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建立正确的金钱观。


@友心人 在文章 害怕谈钱伤感情的人,都不懂钱 中提到:西雅图大学的临床研究者做了一个关于「钱」的质性研究,想要知道钱对于不同人来说到底是什么。


即便在这群同质性较高的年龄跨度从 30 到 70 的中产阶级白种人研究者中间,关于钱的心理态度都存在着极大差异(由于研究依赖口头访谈和互动,这种差异也会影响最终结果)。但是,他们通过小组讨论并记录彼此的感受、想法、模式和叙事风格,以此逐渐找到对自己和他人的信任,并为之后的观察分析打下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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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编好问题,对组内成员、朋友、家人进行先导测试时,却发现人们谈论钱和谈论具体的失去、绝望事件不一样,最终他们花了六个月确定下一系列能让人听懂的开放问题,且有足够空间给出自己的故事。

问题如下:

1. 请谈谈和钱有关的一些早年经历吧。你成长至今,钱在你生活里意味着什么,起着怎样的作用?


2. 随便说说,你觉得自己更喜欢花钱(spender)还是存钱(saver)


3. 生活中不难留意到,谈钱有时候会让人们难以启齿。你能不能描述出你曾经和某人关于金钱方面有过的一次艰难对话


4. 在你的原生家庭里,你们讨论钱的情况如何(和爸妈/兄弟姐妹/亲戚)?在你如今自己组建的家庭里,讨论钱的情况又是如何呢?


5. 你有发现其他什么关于钱的事情吗?比如其他一些关于钱的普遍观念


6. 你觉得这次谈话过程怎样?你在来之前准备这次谈话的过程怎么样?


研究者在事先邮件里告诉受访者对话将围绕这些问题展开,是为了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事后,研究者的现场笔记、对话录音和回访记录都被逐字转录整理。


在这里,简要概括两个受访者的故事,以让大家理解对话的方向:


1. 克里斯朵夫和他妻子正在以极快速度积累资本,而且有一笔潜在的巨额遗产,属于通俗意义上的「富人」。但他对这个标签非常不适,因为在童年时期,他的家人把富豪描绘成一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且略显冷酷无情的生物。


于是当克里斯朵夫有钱起来后,就尴尬了。他不愿意想起自己做生意赚回来的钱,于是生意场上的他精明、有见地,积极主动,但家庭内部的经济开支则完全听从妻子的安排。这不是因为他们权力关系或分工如此,因为即便个人私底下,他也只能做到偶尔去看看银行账户和投资情况,可一旦认真思考一下自己的土豪程度,他就受不了了。


人们对钱的态度是矛盾的。一方面害怕贫穷苦困,羡慕富有和闲适;与此同时又鄙视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害怕违背良心和公道而遭到惩罚。数以万计教人如何敛财的书籍中,也不乏提及「追求财富过程引发的内疚感、原罪、与宗教道德有关的内心冲突」等文本。


2. 琼从来没自己挣过钱。最近她靠离婚后理财顾问为她安排的「补贴」生活。她有不受控制乱买衣服鞋子的行为,以及事后的内疚感,这一点与她妈妈和姐姐谨慎的消费习惯截然相反。


而且由于女儿酒精和药物成瘾,她已花了上万美金竭力稳定她的情况,但却没起作用。于是她放弃了。你可以看到,她花钱如流水,但钱却回馈她以微不足道的欢愉,甚至没有能力去影响那些对她来说重要的人事


阶段 1 感官体验:


现象学研究发现,儿童和成人体验世界的方式很不同,儿童的方式保留有更多感官本能的觉察。其中一位研究者描述了儿时收到祖父给她的硬币时的感受:


那是从不便走动去附近买玩具或食物的爷爷那里得到的款待……我记得塑料袋和硬币上有些尘土残留物,后来我就去洗了手。


在另一个受访者汤姆的回忆里,有个路人在他玩耍的草地附近发现了一美元。然后汤姆一天里剩下的所有时间都在搜索草坪,想着路人是不是耍了他,其实硬币是从兜里掏出来的而不是捡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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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看到儿童与钱的关系,往往和与他人的联结有关。


阶段 2 珍宝:


溯记忆之河而上,受访者都清楚记得钱是宝贵的,是独特的东西。克里斯朵夫记得爸爸的香烟盒里收藏着参军时收集到的各国硬币:


啊,这些异国情调的硬币,作为孩子我简直感到狂拽酷炫!(啊欧,您的作者不小心文风崩坏了)同样酷炫的还有那个沉甸甸的硬币收藏罐有关的传奇故事,就是我爸爸在东方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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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小克里斯朵夫对那盒钱的价值没有一毛钱概念(说不定是越南盾呢),但作为珍宝的金钱往往无关交易价值,而关乎一些值得坚持和保留的东西。


阶段 3 货币:


接下来,儿童会逐渐意识到钱很重要,是一种可以赚来又花掉的神奇东东。汤姆说他以前会卖空瓶子空罐头,换钱,买糖(多像老电影里的孩子)。


我小时候会走街串巷收集空的苏打水啤酒瓶来换点儿钱……从来换不了太多,往往都不到一美元,我大概记得我是用来买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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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孩子发现钱可以换来其他物品,它作为「珍宝」的神秘价值就逐渐流失了。同时,当他们发现自己可以为自己换来想要的东西时,他们也发展出了「个人效能」的感觉,这种感觉被心理学家埃里克森认为是人生第四个发展阶段(勤奋对自卑)的导航灯。

阶段 4 我的东西:


当孩子学会通过努力(卖柠檬水或卖空瓶子)获得钱后,关于「这是我的东西(My-ness)」的概念就出现了——和外面那些其他妖艳的钱都不一样,它是我的。凯蒂说:


小时候我给一个柠檬汁摊打下手,把赚来的钱藏在衣柜后的一个香水盒子里。有次我从公园回来,问我妈要钱去买热狗,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现金给我。我鬼使神差地闻了一下,居然有我那个香水盒子的香味,于是我转身大喊「这是我的钱!」我指控了她,结果还真被我预料对了,我妈偷拿了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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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看出,对钱的占有权即便在家族内部都会泾渭分明地划分一二(也许你家不是这样,但像凯蒂这样的孩子绝不止一个)。


从这个阶段开始,金钱对被试来说变成了实现自主选择和自我认同的途径。这一发展持续到成年以后,有些人顺利直接地完成了,还有些人面临诸多冲突。


卡罗尔大学时就开始赚钱了,还把大部分盈利存进一个单独的特殊账户,留着未来成家立业用。她一直存到自己的收入差不多可以随时花掉那个特殊账户里的存款都不用担心为止。


这让人埃里克森的一句话:「我想象中可能成为的自己,就是我。」


阶段 5 家里的钱:


当孩子开始对钱有概念,他们就开始观察爸妈怎么处理钱。卡罗尔父亲失去了收入的一大来源,全家的开销预算都少了一大半:


他们让我二选一:要么继续在私立学校念书但卖掉房子,或者留下这所房子,转读公立学校。爸妈会询问我们几个孩子听完感觉怎么样……那时候熟悉的学校环境对我们来说更重要,所以,我们搬家了……整个搬家过程都很安静,没人说话。我有点伤心,因为知道不能再任凭自己的喜好花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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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被试洛达的父亲抛妻弃子,但她们很坚强:


我妈知道怎么对付经济问题。所以我从小就和妈妈学会了什么能带给我们粮食救济券,什么不行。所以靠 500 美金一个月的补助还能得到零食杂货。你懂的,总之,是和大多数人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


尽管这两个例子都比较 drama,但也显示了孩子怎么认识到钱在家里的角色,和外面大千世界的关系。他们慢慢意识到钱可以怎样帮他们去获得或远离自己想要的生活。


阶段 6 家中/外界:


摸索出上一个阶段的答案后,儿童也遇上了另一个难题:如何通过钱去理解家庭和自己在社会中的定位。


在舒适但普通的环境中被抚养长大的孩子,可能会发现有的来自富裕家庭的同班同学平时挥金如土。而后者如果缺少和普通家庭的互动,就会对平凡邻居每天面临的日常问题一无所知。这个过程对孩子和家庭来说可能都是不舒服的,毕竟它推动着但又束缚住你对未来可能性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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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段 7 阶级认同:


大部分被试都极其清楚地认识到阶级的存在以及它对一段关系的影响,哪怕成年以后都存在。研究表明我国女大学生在消费行为的情感动机上,除却对追求审美和成就感以外,还有 24% 的人会因仰慕产品名声,或想炫耀显摆而掏钱。这无疑与大学生对身份地位认同的焦虑不安有关。


我们特地没有询问被试关于阶级变动的经验,但从他们讨论童年故事的过程中,我们发现:那些更有钱的被试倾向于对财富轻描淡写,比如举出一个比他更有钱的人作参照,然后把自己定位成「中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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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来说似乎中产阶级是一个自我舒适区,在里面和其他人一样就是安全的,而在此范围外则是孤立隔离的。


如果你曾经坐进咨询室里,你可能明白,即便在可以坦诚内心的咨询室里,当治疗师和来访者讨论和「钱」有关的问题时,也是那么容易局促不安(如果缺乏训练和督导,有时甚至被避而不谈):


  • 在不得不反复协商费用的时候感到尴尬

  • 对一个拒绝为迟到/缺席付费的来访者感到愤怒

  • 或是在提出自己要升高收费标准时感到难为情


西雅图的心理治疗师 Richard Trachtman 遇到一位来访者,快要从 MBA 项目毕业的他被二选一的职业抉择绊住了脚:一边是高强高压,回报丰厚的职位;另一份工作则相对轻松,但收入平平。


随治疗不断深入,他们发现引起来访内心冲突的深层原因是金钱牵扯到来访内心的忠诚、羞耻感和性别认同


于是他写了一本书叫做《金钱禁忌》,讨论金钱观如何渗透在生活细节各处,塑造着人们的信仰、态度、行为、职业规划甚至亲密关系,提醒临床工作者注意钱的隐形威力


而咨询室外,谈论钱的困难集中在几方面。


怎么管钱就是其中之一,这或许与权力关系与自我价值感挂钩:有些家庭是夫妻共同理财,有的则是单方说了算,还有「中国式特色」是一方父母代为管理。在本研究中,琼(就是那个一辈子没自己赚钱过的)觉得一个人不应该和伴侣「混合资产」。当她的闺蜜告诉她自己就是这么干的时候,她情绪剧烈地爆发了。这也反映出琼内心深处对于自己靠别人养活其实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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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与钱有关的信任很容易被破坏也是重要因素。当被试借钱给别人,却发觉钱没有按照约定方式花掉时,往往就会动摇信任。比如克里斯朵夫借钱给邻居买日常用品后,却发现他用来嗑药了,就很不满。


这是「借钱」的特别之处,即便经手给其他人后,仍要按照特定的目标和方式使用和归还才能维系信任,若非如此,人们就会感到惊讶、失望和不信任。


最经典的情景恐怕是熟人朋友之间,我们也会因为「想提醒别人还钱,又怕显得自己气量小,或是让对方感到羞愧的复杂心理而局促不安,迟迟找不到机会开口提醒。因为多提醒好像不信任,有的人是不想显得自己急着要回钱。但如果对方一直借钱不还,也会影响你对 TA 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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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难」是因为钱或多或少都与尴尬和羞耻感有关,特别是当人们有经济压力的时候,但你可以想办法让对话舒服些,比如用文字而非当面的方式提醒。


60 岁的玛丽发现自己付不起房租时,她羞愧难当地向前夫求助。好在她先发制人地在邮件里表达了自己的羞愧,缓解了当面交谈的压力。


有 1/3 的成年人认为钱代表独立自主和安全感:汤姆只投资自己清楚理解的债券,赚钱确保经济安稳,而不把变富看做目标。


还有 1/3 的人认为钱是自我实现和自我表达的一种方式:凯蒂面临着把钱用在日常开销还是去上写作课的抉择。


剩下 1/3 的人对钱很矛盾:克里斯朵夫对自己有钱感到不舒服呀,就会做一些利他的事情,比如慈善募捐来缓解对身份的焦虑。


如上所言,人会发展出不同的处理钱的风格,这一点从他们的语言中就可以发现。苏,秉承实用主义金钱观的女人,会对我们的问题感觉无话可说。卡罗尔则恰恰相反,她因为自己对此感到矛盾,于是对我们的提问给出了冗长、深刻,有时甚至互相矛盾的分析。


钱有时像飓风撞击船只那样冲击人际纽带,有时又如同情话抚慰心灵的伤害。当我们在生活里遇到和钱有关的私密情绪时,可能会造起心墙,隔绝伤害,也可能会最亲密的知己袒露心扉,惴惴不安寻求答案。


你可能以为你光靠浅层的外在表象就早已彻底看透一个人,但如果你对钱与自我、情感的联系忽略甚至否认,把它对关系的考验视作外在敌人而非内心价值的外化,如果不抱持着同理心的恭敬态度去敞开处理关系,或许会失去更深刻理解自己的机会。


希望你也能像这个研究的研究者一样,哪怕面对原本不同质的人群,保持彼此倾听的态度,花点时间寻找钱在你和他人身上的情感联结,也许能为你们找到一些共通之处,融化掉「资本」一词在听觉上冰冷的质地


所以,欠你很久没要回的钱,就去要回来吧。害怕谈钱的关系也没多少感情。正如一个怕谈感情伤钱的人大概没多少钱一个道理。


当代都市人的永恒困境,除了经济问题,剩下的大概就是感情问题了吧。


@简单心理 在文章 你不会是个例外,Ta也不会悔改|爱情斯德哥尔摩 中提到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在亲密关系中的再现,只不过绑匪变成了爱人,人质变成了自己,身处虐待性关系(abusive relationship)中,挣扎,却又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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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无法离开伤害我们的伴侣?


  • 感到被威胁:


威胁的方式有两种,直接威胁和间接威胁,对方可能威胁你说,如果你敢不听话或是离开 TA,就采取暴力伤害你。


但更常见的是间接威胁,比如:「你这么差,除了我不会有人要你了」,「全世界只有我对你最好,别人都会伤害你」,他们通过这种间接的威胁来控制你,摧毁你的自我价值感,让你感到孤独无助无法逃脱。


  • 感到有希望/可理解:


受害的一方会努力寻找一切希望,所以只要对方给出一点点温暖或希望,比如嘘寒问暖,或是突然有一天送你个小礼物,都会让人觉得「事情也许就快有转机了」,「TA 已经变了,TA 其实对我挺好的,我再坚持一下」。这只会让你陷入不断从期望到失望的痛苦循环中。


如果对方向你展现了柔软脆弱的一面,比如Ta有个酗酒的父亲,悲惨的童年,压力巨大的工作等等,你甚至还会同情和「理解」TA,会把他的虐待行为合理化,认为 TA 也是事出有因的,尽管虐待的行为一如既往,但你却充满了「理解」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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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理或生理上与外界隔离


为了增加你对 TA 的依赖性,对方会切断或严格控制你和外界的联系,他们用各种手段阻止你见朋友和家人,无论你去哪儿,要见谁,要做什么,都要获得 TA 的允许很多受害者单纯的认为对方只是「控制欲太强」,很难发现自己其实是在与外界隔离。


更有一些施虐者会在公开场合羞辱、责骂和贬低你,摧毁你的自尊,让你开始害怕和主动减少和外界接触,所以处于这种畸形恋爱关系中的个体,在恋爱期间通常会消失在家人和朋友的视线中。


  • 感到愧疚和无力逃离


倒打一耙是施虐者最常用的办法,对方常常让受害者认为自己才是问题的源头,「都是因为你没 xxx,所以我骂你的!」 、「如果不是你做了 xxx,我怎么会这么对你?」


一个处理家暴的咨询师说,在这种关系中受害者会认为,也许陷入这样的情形都是自己的错。这非常容易使得他们感到愧疚,以至于无法离开对方。甚至就算离开,也很容易主动回到那个被伤害的情境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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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脱离虐待性关系?


察觉到自己身处虐待关系是离开的第一步,很多人身处虐待性关系却不自知,因为这种虐待是作用于你的心理,看不见伤口,所以很容易被忽视,也容易被认为是「不就是情侣间小打小闹吗,干嘛想得那么严重。」


但虐待性关系对你的伤害却真实得触目惊心,它会让你一点点丧失自我价值感和独立性,侵蚀你的自信和自尊。我们爱的人不应该同时是我们恐惧的人,不要认为「只有痛的,才是爱」。


停止期待对方会悔改,寻求专业帮助。很多虐待性关系的受害者都会说「TA 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以前很相爱」,他们希望伴侣还能回到最初的样子,他们有时候会认为自己可以是侥幸的那个例外,期待对方会为了自己悔改


但期待常常被辜负。寻求心理咨询师的专业帮助,咨询师会同你一起面对所处的现实困境,面对心理上遭遇的挣扎感受。探索其中的原因,有时候关乎现实中的支持不足,有时候关乎对自我价值的认同,有时候关乎一些创伤的记忆。无论是怎样情形,专业的心理咨询能够提供一个稳定的支持和空间,帮助你安全地渡过这其中的艰难。


身边的朋友/家人处于虐待性关系怎么办?


你如果时不时地去问 TA,你最近有没有和 TA 分手,逃脱魔掌?你很快就会被拉黑名单了。


你可以做这些事:


  • 固定一个时间电话或者会面,只谈一些猫猫狗狗类的杂事。你的唯一目的是,让受害者知道,当他们决定求助的时候,你在这里。


  • 常常以家庭的身份,逢年过节问候。让他们知道,家庭是在的。给受害者一定时间和空间。让受害者感受到,无论他们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支持。不要因为他们没有马上改变而让他们觉得我们抛弃了 TA。


  • 不要轻易伤害施虐者。在改变尚未发生的时候,伤害施虐者只会增添受害者的负担(他们甚至会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错造成的,如果不跟你诉苦,施虐者就不会受伤了!)


  • 寻求专业的帮助。永远鼓励 TA 寻求专业的心理帮助。


改变是个过程,我们要做的是,给予这个过程开始以空间和时间,并提供稳定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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