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意气何时了

     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写下来。这是一篇关于几次差点打架后的反思。

    最近一次是在一周前。那是一个雨后阴天的下午，天气闷热，坐标青科。公司七个人加两个大学的小子，九个人三对三。大家平时加班加的有点眼黑，难得出来放松。打着打着大家都嗨了，动作不自觉的大了起来，但还都客客气气的，毕竟都是一个公司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大学的两个生瓜蛋子并不这么认为，说话开始冲起来，向四周发射小炮弹。打球这七八年我们见的太多了，就没搭理他们，继续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我是出名的防守硬，在篮下预判到那小子可能会内转身，于是就在那一瞬间把胳膊放在了那小子脸出现的位置，还没等我说抱歉的话呢，那小子就炸了，要不是别人拉着就要把我扑倒。我当然不怵，他俩一起上也不是我对手，但是道歉的话给生生憋了回去，也顺便丢了几句家常骂人的话。同事们都劝，算了，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没必要。我想也算了，有点恃强凌弱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另外一个哥们本来还好好的，这时候突然像吃了热翔一样朝我喷来，我当然也不能忍，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这个傻叉怎么突然就炸了，也回了几句脏话。那哥们更暴跳如雷了，把上衣也脱了，奶子颤颤的，说是信不信让我走不出青岛之类的黑话，嘴巴继续往外喷粪。我突然有点乐了，心想今天算老子倒霉，遇见傻逼了，这形态简直是一出人间喜剧，我要是继续对骂下去也太不体面。同事们也都劝，别说了，忍一句吧。这时候第一个哥们已经安静下来了，第二个哥们估计也心里虚，吹大发了，不知不觉已经跑出球场了。第一个哥们问我们，你们大几的？哥们说，我们研究生毕业都工作几年了，要是我们跟你们一样大你觉得你俩能出去这个球场吗。然后第一个哥们好像突然活明白了，也默默的走了。

第二次也是在同一个学校的同一个球场。我跟两个哥们加一拨校外的人，也是一生瓜蛋子和我卡位。我健身一年，生瓜蛋子在看来就是随便防，他进不去内线还投不进，我也没犯规。打了十几个球吧，生瓜蛋子毫无征兆的炸了，指着我就开始朝我喷唾沫星子，好像嘴里放烟花。我也是莫名其妙，但是还是极力克制自己，说了几句犯规就喊但是别骂人，软蛋就别来打球了之类的话。真的是不想打架，身体差距太大，打赢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我甚至会鄙视自己。但是我哥们看不下去了，上去指着那个生瓜蛋子理论，说生瓜蛋子太没素质，球品太差。于是我又去拉我哥们，生瓜蛋子的朋友也拉他，显然打大家都知道打架没必要。大家劝说安抚了一阵子，生瓜蛋子离开，然后我们继续打球。

第三次是在北京读研的时候，也是打球。我们经常打球的四个哥们在棒子井球场。因为经常打，有配合有默契。对面拨有一个内线打的还可以，其他的几个菜鸡，于是菜鸡们都把球给到内线。我们当然包夹内线，所以内线也打不进。内线是典型的北京混混，飞机头，儿化音，浑身大牌。后来在一次防守中我不小心打到了混混的脸，混混也是原地爆炸，下巴扬起来，一副屌屌的样子，先问我们大几的，在传媒混几年了，混哪里的，也不打听打听在北京谁TM敢动我之类的。我一个哥们说我们都TM研究生了，你说混几年了，另外一哥们不说话，冲上去就想干。这时候小混混的一帮同学围上来了，都不说话，但是其中一个打耳环的黄毛也毫无征兆变身喷粪超人了，离我们几个远远的向我们发射。当时学校规定打架斗殴是要开除的，成本太高。而且我在犹豫的那一瞬间想到了老妈的教诲：不要跟人打架，心中转瞬即逝的一酸，瞬间就不想打了。于是我说，哥们，我打到你了，不是故意的，跟你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混混也没说什么，只是那个黄毛还像被踩到尾巴的狗一样喷粪不止。哥几个又跟黄毛嘴炮交锋了几个回合，最后就那么散了，被黄毛恶心到了。

第四次第五次不知道有多少次，每次打球冲突似乎都能冒出来一个黄毛。我越想越觉得人性的好玩与难以捉摸。黄毛这样人生活中似乎又无处不在，但是哥们也是无处不在，仿佛生命也是一个个布朗运动，完全没有规律可言。每个人都自带磁场，在一堆人中间很容易找到同类和异类。我觉得人类最大的自由就是可以选择和什么人做朋友。

那么下次遇到相似的冲突怎么才能做到既体面又霸气呢。首先肯定不是打架，打赢了又怎样，如果警察介入了，就算不是先动手的可能也得陪尝医药费，而且可能把哥们牵扯进来，可能还影响工作，成本太高。跟傻逼对骂吗？太不体面了，而且显得非常LOW，甚至在自己哥们面前也丢份。NBA一直有垃圾话文化，现役勇士队的格林有一次对着邓肯喷垃圾话，邓肯一句话不说，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后格林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14年的总决赛帕克被犯规了想找裁判理论，被邓肯一把拽走了。他们只是努力打好球，用行动让对手闭嘴。

所以，今天把这几件事写下来也是想给自己定个规矩：下次如果又在球场上跟人起了冲突，自己先揽个错，不要对骂，用眼神的杀气警告他。如果对方先动手，成倍的打回去。

好了，我去厕所对着镜子练习眼神的杀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