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万千根,根根是语文
文/李刚
晚上10点半,雨夜的晋城灯光迷离,逐渐从忙碌中停歇下来的街道在雨水迷蒙的车窗外后撤,而我在车座里沉陷,车载广播放着一首情歌。
一天忙碌,一天快乐,我收获了什么?在这样一场语文盛事里,参者甚众,各具情态,看的听的感觉的各种信息丰盛庞杂,而我,记住了什么?
每一张面孔在我头脑里浮现,带着各自专属的表情。奇怪,他们的笑容竟然重叠,目光也逐渐开阔,可是每个人的头发却如此清晰,如此美丽。
君姐的秀发 .
艳平在台上尽情展示的时候,全场教师安静观课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电脑。整个会场与她无关,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在和契诃夫交流,在和奥楚蔑洛夫、赫留金交谈。
在晓琳姐的指点下,我找到了她。普通的红色外套,自然率性的发式,安详的神情,这就是君姐。她的头发挺长,发质乌黑,在脑后随意地扎成一束,散在背上,并不显得柔顺;刘海齐眉,蓬松而不凌乱。时而盯着电脑屏幕,时而出神地望着远处一个地方,更多的时候她眼神灵动,抬头低头之间,刘海俏皮地抖动。
该她上场了,掌声中,她脱去外套,一身干练的牛仔装,轻盈的脚步迈上讲台。和大家打招呼,和同学们课前互动,带领孩子们走进文本,走进她辽阔的心野。提问的时候,她静静地看着学生,或者靠近某个站着的男孩子,一绺秀发从脑后跑到了肩膀上,顺着衣领垂下来。朗诵的时候,她挥舞着手臂,比划着手势,仰头颔首时,脑后的头发一升一降,或左右摆动。她吸引着台上几十个孩子、台下几百个老师的心神,让人不由自主地跟她走。她是这个巨大的语文场的核心,是这部协奏曲的总指挥。她是灵魂的舞者,旋转轻灵,秀发飘飞。
那随着课堂自由活跃的秀发,是她的生命在吟唱,如同语文世界,她是真正的女王。一头秀发上,一顶无形的王冠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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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哥的短发 悄悄地照了几张君姐备课的像,一扭头,身边一个“大约”的光头晃了我的眼。说大约,是因为头发极短,近乎无发。抬起头,那张脸再熟悉不过。我很错愕:“老大,你出家了!”他用一贯的淡定眼神和松散语气同我打招呼。
上次来晋城,长头发,脸上肉多,这次竟然拍着我的肩膀说:“我,瘦了,整整20斤!厉害吧?”我仔细看看,是瘦了,肚子没了。我看了几眼这颗脑袋,又看几眼,真不习惯,记忆里那个文艺气质浓重的魅力男人,变成了下午讲座时自称的“资深中年老男人”。
他在大屏幕上出示一张图片,一个长发长胡的眼镜男,让我们猜是谁。估计他察觉到了自身形象在设问时容易产生误区,于是赶紧自辩:“这不是我啊!是海子。”而我差点就说,这就是我印象里的你。头脑永不停息,思维天马行空,骨子里放纵不羁,却又满腹济世情怀,不安于现状,永远谋求改变,不是你是谁?
讲台上,他站着说,说自己的语文湿地。离他最近的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共鸣”。他说,语文是流向生活的河流,语文是写给生活的情书,语文是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这个短发男人心底的语文是根,互联网是土壤是阳光雨露,他眼里的湿地一派葱茏景象。
东哥头发短,见识长,他的江湖,让你心驰神往。
. 晓东哥的长发
和老大的“光头”比,晓东哥的长发显得稳重许多。备课时,他坐在君姐旁边,一心一意看着电脑;讲课时,神采飞扬,说到动情处,慷慨激昂。奇怪,他居然不用手撩头发,也不甩头发。
他被君姐的思想折服,拜君姐为师,将君姐的文章用声音呈现,喜马拉雅里可以听到他的朗读。我很少见对语文这么痴迷的人,也很少见40多岁还留长发的人。
晓东哥不常笑,但他不笑的样子就很吸引人,长发眼镜,目光柔和,西装衬衣,儒雅俊秀。和他交谈,你能感觉到他的每句话都饱含真诚。有朋友请他留言,他工工整整写下自己的人生信条:“用最初的心,做永远的事。”
这个男人,追求语文、追求课堂如此纯粹而热烈,谁都不可教他回头。
晓琳姐的蘑菇头 .
才入会场,艳平身边站着几个人,我和她说话,也象征性地和她们打招呼。艳平指着一个人说:“这是俺姐。”
我很惊讶,晓琳姐?仔细打量,不像。她头像的照片,从发型到表情,从姿势到背景,完全是上世纪90年代墙上挂历的风格。而眼前这个人,蘑菇头,双目含笑,还有意做表情,是晓琳姐?但事实不容我质疑。我亲切地握手问好。
听课时,她专心记,见我给她拍照,立即做出一个上相的表情。晚上谈论课时,她的分析独到而深刻,将艳平的课堂设计说得入骨三分,令艳平叹服不已。
她离开了语文课堂,但心里一直都深爱着语文。她的发型变了,但头脑里的敏感程度依旧。听说她身体不好,真让人担忧。
群姐的烫发 .
有人指着前面一个人的背影小声问我:“这位是谁啊?”我尴尬地摇头。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确认。刚才见第一面,我就基本判断是群姐。可没人介绍,我不敢贸然相认。
过一会儿,艳平问我:“群姐去哪了?”我顺理成章接话道:“群姐刚出去了。”
她很和蔼,一头烫过的有着时髦色彩的头发,和人说话没距离。我在盘子里拿樱桃,她也在拿,我拿起一个给她:“群姐,给你的。”她笑着说:“我其实是在给你拿呢!”
说起湿地的事,她像在说自己的家事。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就是凭着爱好聚到一起的,大家要互相理解。”灯光下,她的头发泛着光泽。
我终于没有问她母亲身体怎么样。我一直记得她在网上勉励我的话。这个大姐一样亲近的人,因为挚爱语文,她承受了许多委屈。
勤妹的马尾辫 .
我问她:“你还小吧?”她带着淳朴的笑容说:“刚哥,你大。”
“刚才艳平说你是河南人,你不是陕西人吗?”
“我姓秦,负责秦风文章的推送,你肯定是就这么认为我是陕西人了。”她依旧笑着说。
看着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人,我想起了小云,“你和小云很像啊!”
“我进运维,一开始就跟着小云姐做事的。”她的眼里有一种坚定。
她向我介绍了自己的工作。运维的负担很重,这我知道,这个妹子真够拼的。不加装饰的头发,就是她最朴实的表达。就是因为放不下,所以她才愿意忍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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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艳平,铁打的一样,从不知道累。还有晨益,从四川远道而来,志强,来自山东,都为语文而发烧。因为有了这些人,青春语文才热气腾腾,语文湿地才生机勃勃。
我呢?头上白发不少,年纪不大却惹得众人嬉笑。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只是没有东坡的洒脱与豪迈。
车到站了,雨还在淅沥,我收了伞。看一眼城市的夜空,摸摸淋湿的头发,我想对湿地的花草说:
青丝万千根,根根是语文。
但有热血在,四季皆是春。
编辑:司艳平
制作:秦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