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宋·凤缓歌

东宋世界（Sunasty）第1期征文第3篇征文

凤缓歌

◎苏三  著

0

一朝凤羽传四海，万剑光寒九九城。

谁也不知道，什么是凤羽，但大江南北都是它的传说。

谁也不知道，凤羽有什么作用，有人说扇出的风可以灭掉不周山城，有人说它是上古三圣灵的羽，藏着长生与化形的秘密，有人说它其实是一朵叫作凤羽的花。但是所有人都听说，凤可翱九天，羽可弑乾坤。

谁也不知道，百年前就开始传得人心惶惶的凤羽，如今究竟在何处。

01

长安月明，歌舞升平。

数百年的岁月早已洗去了唐都的沉重，远处的不周山也能隐隐看见依稀轮廓。留下的除了前朝的古迹，便是万宗的文化交流，说难听点，就是汇集了三教九流各种玩法，夜间的长安也算是寻花问柳极尽风月之地。

说到风月之地，还真有一座风月殿，这个所谓的风月殿其实是盘踞在长安城一条街道的势力，街头巷尾各地人马齐聚，有胡姬长安酒，也有文章江南茶，只要是想寻欢作乐的人，都会来这一条街。

风月殿虽然极尽繁华，但是就在风月殿边上有一个小到即将消弭的小世家，据说曾是洛阳一方霸主，后因为这个世家的主人爱极了长安的美酒，为了这闻名东宋的长安酒，就全家上下一起搬来了长安。

然，也许是风水不好，这小世家逐渐式微，百年前，陆家当年的世家主受得道之人的点拨——“救陆家者，唯凤羽尔”。整个陆家便犹如回光返照，强制规定每一届继承人都必须去九个城市寻找凤羽。今年恰是第九届继承人，之前有的继承人客死他乡，有的继承人为了在族谱上垂名青史，多走了几座城，这一届继承人，在先烈走过八十座城池之后，正好只剩下了最后一座城——长安。

而这个被称为陆家末主的人，就是陆尧。

陆尧也算是长安一个小有名的人物，作为一个年轻人，在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城市出名，他凭借的是三个本事。一是最年轻也是最后一位陆家的继承人——除非他有让式微的家族起死回生的能力，二是文武双全，文可问鼎风月殿武已炼丹成花，剑气竟也是纯粹的青色，甚至听说他早年有一些奇遇得到了奥力，却不知是真假，三是他的脸，虽不能说俊俏到天下无双，但是着实有让其他各个小势力女孩子喜欢的魅力，尤其平时面如春风，抿唇一笑，更是杀伤力十足，别看今年他才二十出头，据说十八岁的时候有个风月殿的姑娘就因为他非要闹着赎身，最后也莫名消失在了风月殿，他也因此闻名风月殿。

陆尧今晚本打算去城东的作坊寻上些酒，当年老祖宗为了一己私欲举家来到长安，虽然让陆家陷入永劫，但陆尧自己却觉得这样很好，虽然陆家不再像以前一样修文修武，但是现在人人酿得一手好酒，也能维持生计。若不是喝腻了家中的酒，他也不至于跑到外面偷酒喝。

“羽姑娘不在？”

陆尧熟门熟路在城东的小巷子左拐右拐，很快找到了一个几尽破败的草庐，进屋看见小男孩儿自己在招呼客人，心中略过几丝失望。

“尧哥哥又来了。”小男孩儿憨憨一笑，“姐姐说有事，就让我自己掌家。”

“唉，我陆尧喝过这么多酒，也只有你姐姐酿的酒我百喝不厌。”陆尧看着小男孩儿娴熟地热着酒，道，“谁要是娶了你姐姐，那可饱了口福了。”

小男孩儿听此瞬间气得圆鼓鼓的：“为什么尧哥哥也想娶我姐姐，昨天就有好些人非要娶我姐姐，还说不同意就拆了我们小坊，难道尧哥哥也要拆了小琛的家么？”

陆尧听完羽琛的话，瞬间眸光一凛，长安城还有人敢搞事情？敢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地方强迫羽缓歌，也是不要命了。毕竟这家酒馆虽然又小又破，但由于都是古法酿酒，来喝的客人可都不一般。

“阿尧！你又来啦。”陆尧还在想怎样卖羽缓歌一个人情，让她拿最好的酒来答谢他，就被人轻敲了头。

陆尧蓦地一抬头，首先映入眼眸的是一双笑弯了的眼，紧接着未施粉黛的颜让他呼吸一紧。

“诶，这是你新买的首饰？”看见羽缓歌发件插着三个像羽毛样的簪子，陆尧想伸手去碰一下，以他的眼界来看，这个簪子价格可不会低，没准是械八家流传出来的小玩意。

羽缓歌微不可察地一躲：“阿尧怎么还对这些小玩意感兴趣了？”

“当然这是因为是你带了它呀。”陆尧往前一凑，“有一美人兮，羽羽相生辉。”

“陆少爷这些调笑姑娘的手段，倒是炉火纯青。”羽缓歌轻哼了一声。陆尧见此连忙去哄。

之前说想娶羽缓歌虽然有一些说笑的意味，但对他来说，如果让他娶一个人，不是前面寻龙会遇见的青城小师妹，不是去年偶然救的凤来城什么门派的少门主，而是眼前这个粗衣钗裙却又皓齿峨眉的姑娘，尤其那双清水般透亮的眼，他甚至欢喜。

“尧哥哥，林间清泉。”羽琛端过来一壶酒，放在桌上。

“你为什么每次都点这林间清泉啊。”羽缓歌觉得陆尧很奇怪，家里本是酿酒的，每次非要吃她家的酒，还一定要这一款。

“这里面应该有银丹草吧，我喜欢。”陆尧喝了一口，露出享受的表情。

“如果长安城里有些人怕你们陆家东山再起，就把我这里的林间清泉下好毒，你保证中招。”羽缓歌轻笑，看陆尧杯中已空，就又帮他满上。

“若说这世间有人能杀得了我的，毒得了我的，也就只有你吧。”陆尧用胳膊支撑着头，看着羽缓歌。

“我杀你做甚！”

“你不杀我，万一以后你也想杀我呢。”陆尧叹了一声气，“其实他们又何必着急，我自小在长安长大，哪里见过什么凤羽，陆家，完了。”

02

陆尧睁开惺忪的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再一想，原来是昨晚又喝大了。

林间清泉不似别的酒，劲头大得很，不大一小壶，就能将他醉倒。

陆尧晃了晃有点疼的头，忽然隐约听见外面有争吵声，凝神一听，似是一个男子在和羽缓歌争吵，紧接着就是男子极其痛苦压抑的声音，然后就是酒坛子还是酒杯碎在地上的声音。

陆尧连忙起身，冲到前厅。

“羽姑娘，怎么了！”

羽缓歌原本发寒的眸色听是陆尧，微微一缓。

“无碍，几个不长眼的小混混罢了。”

“羽姑娘没事就好。”

陆尧没有深究，毕竟一个姑娘以一己之力开了一个小酒馆，还要养自己的弟弟，据说还在攒钱供他日后去齐鲁一带找一家好一点的书院求学。这样的女子若不会一些防身之术，他也是不信的。

“阿尧，我同你商量一件事可好。”看见陆尧关心自己的眼神，羽缓歌心中发苦。

“你说。”

“阿尧，这一本《长安酒簿》你且拿去，羽琛虽然年少，但是要说酿酒调酒，他自幼跟我学习，也算熟知一二了。”羽缓歌拿出一本泛黄的书，一看就知道上了年头，“我近日有些麻烦，想去不周山城避一避，所以羽琛要麻烦你照顾了。至于这书，一是算你照顾羽琛的报酬，二是感谢你对我这些年的照顾，我虽然不说，但也知如不是长安城有名的陆大公子常来光顾，我这几年过得也不会如此安宁。”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陆尧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我陆家虽然式微，但是也有几分力量，若是能帮得上……”

“没有若是，带着羽琛走！”羽缓歌一改以往的温柔，斩钉截铁，带着几分咆哮。

陆尧愣住了，若是问他羽缓歌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他会说好多，但第一个词一定是温柔。

看着陆尧呆住的样子，羽缓歌心中一软。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想回来找我，那就回来吧……”

陆尧听此，眼神一亮：“羽姑娘，你等我！”

“你都不问我是什么的麻烦？”羽缓歌将放在桌上的羽毛状的簪子挽在头发上，芊芊玉指竟隐隐发出玉一般温润的光。

“在长安城有那位的庇护，我又怕什么。如若不成，我们就逃亡不周山，逃亡沙海。反正，我陆尧的一生，也没什么遗憾。”

“如果我说……是一座城池呢？”羽缓歌嘴角流露出有着几分苍凉的微笑。

陆尧刚打算说什么，酒馆的门被人从外面用剑气破开，陆尧反应也是极快，将腰间的软剑握在手中，挡住了对面破门而入之后没有消弭的剑气。

“陆家的逍遥十三剑？”一声柔媚入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羽，我说你怎么从来不在风月殿，原来是有了小郎官。”

“休要胡说。”羽缓歌从陆尧身后走出，原本充满笑意的眼竟然冷静地令人害怕。

“怎么，昨夜来找我该不会是找我叙旧吧。”那女子掩唇，“我猜啊，是凤凰找来了。”

“凤凰？”陆尧眉头紧锁。

“陆小哥还不知道你这相好的来历？”

“徴，我的事不用你来多嘴。”羽缓歌伸手拉住陆尧，转头看向他，“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陆尧放下剑，缓缓：“羽姑娘是那风月殿的宫商角徴羽五绝？”

“是。”羽缓歌没打算否认，点了点头。

“那必然早就知道我陆家是什么状态了。”陆尧无奈一笑，“以你们风月殿名门的势力，自然知道我陆家要亡了。羽姑娘如果是因为陆家才与我在这里打情骂俏，陆家我双手奉上就是。只可惜陆家大不如以前，怕是要让羽姑娘失望了。”

“我要你陆家何用？”羽缓歌反问。

“别人不知道，我陆尧有何不知晓，这长安风月殿原来也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如今这般坐大除了吞并还能怎么做？”陆尧无奈一笑，说不出的沧桑与失落，与平日里那个笑起来让日月为之失色的陆公子相差了甚远。

“羽姑娘，我也不想瞒你，我虽是陆家准家主，但我也是最后一任了。百年前我陆家开始衰微，得道之士跟我家老祖宗讲，只有那弑天下的凤羽可以救陆家，我们找遍八十个城池，第八十一座就是长安，我找不到。”

“如果风月殿愿意留下陆家，请羽姑娘看在你我几年来的情分，还望，网开一面。”

03

陆尧有陆尧的傲气，他虽然对羽缓歌有些别样心思，但毕竟泥人有几分性子，所以当他知道羽缓歌是风月殿的人之后，当场将家主象征的令牌丢到桌子上，并决定回洛阳看看。

陆尧转身离去的决然，以至于根本没看见他转身离去时，羽缓歌脸色的苍白和神情的慌乱，还有徴脸上的嘲讽。

洛阳的天不似长安的天，哪怕再蓝再辽阔，也总有几分厚重，可能是前唐气象，洛阳的酒也远没有长安的酒那般浓烈，惹人沉醉。看着不远处隐约的不周山，陆尧忽然感到天地浩大，什么凤羽，什么修剑，什么无尾剑，都是渺小的很。

“哥们，你听说没？凤凰城又出动了。”

陆尧沉默，倒了一杯酒。

“又是猎宴？这回哪个倒霉的家伙栽了，隔着大半个东宋也过来抓他啊。”

陆尧起身，他觉得有点吵。

“这回是一个迟到的猎宴啊，好像是长安风月殿的事，貌似是凤凰城叛逃者被风月殿所救，现在两派在解决上一代恩怨呐，据说连那位不见踪影的苏城主都出面协调来着。”

陆尧犹豫了一下，坐了回去，放下酒杯。

“你怎么知道的消息？这些事儿都是不外传的吧！”那个男子看见陆尧起身又坐下，压低了声音。

“我朋友前几天给我带了一壶长安酿，顺道说这一阵儿不打算去长安了，因为这次事挺大，说是和凤羽有关。”

陆尧倏地起身，转身就走向驿站。

凤羽！

那两人看陆尧走了，放声道：

“吓死我了，这兄弟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一身邋遢，我却感到几分惧意。”

“嘘——没准也是个寻找凤羽的可怜人。毕竟我们这些人和那些世家们为凤羽死的人可不少啦。”

陆尧不敢耽误，一路快马加鞭，凤羽是陆家的执念，如果有了凤羽，如果……陆家有救了！

说是去洛阳领略一下陆家故里的气息，陆尧离开长安也不过七日左右的距离。长安长安，长治久安。当今苏城主又是有才干之人，哪怕另一个城在此执法，也看不出人民的慌乱。

陆尧直奔风月街，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告诉他凤羽、凤凰城、叛逃者这些东西，都和风月殿和羽缓歌有着不可分离的关系。

风月街延续了也有几百年，否则也不至于一方坐大，哪怕是白天，一些雅馆也是开放的，甚至有些年轻男女，回到这里吟诗作对享美景。可如今的风月街和他记忆中的风月街差了一座不周山的距离，破败的招幡，贴满了贴条的店铺，每个人行过匆匆，偶尔几个穿着官服的人过来巡逻，就像当年描绘的安史之乱和剑与火的百年。

“老人家，这里，发生了什么。”

陆尧拦住了一个路过的老人，哪料老人挥挥袖子。

“没啦，全都没啦。”

“陆家捡了好便宜！”

等陆尧在众人唏嘘的眼神中询问了一番，才晓得怎样一回事：风月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裁决了，其产业归“逍遥十三剑”陆家所有。

那，羽缓歌呢？

04

少年总是有少年的梦，梦里的一把剑，梦里的酒，梦里的女子。

羽缓歌，这个名字在陆尧从未注意到时就留在了他的梦里。

或者，她就是凤羽。是因为他认识了她，陆家莫名得到了风月殿，起死回生。

“缓歌，缓歌。”陆尧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小草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等他再回到庐前时，看见了一个一身红裙的妖艳女子。

“徴姑娘，可看见了羽姑娘？”陆尧急急行礼。

“徴在这里恭喜陆家主了。”徴没有回答陆尧的问题，凉凉笑道。

“徴姑娘，近日之局陆尧从未参与，陆尧今日不想要什么风月殿，但求见羽姑娘一面。”

见陆尧言辞恳切，徴将陆家令牌丢过去后，开口：“我也不为难陆家主，羽是否想要过你陆家其实你自己心里明白。今日我也就想看看，羽极力推崇的陆尧到底是什么样子。”

见陆尧不开口，徴继续讲：“五绝现在只剩下我与羽，否则我也不会至此。今日我就想问，如果你可以做一个选择，凤羽与羽缓歌，你选谁？”

陆尧震惊，但看徴认真的颜色，不似玩笑，缓缓开口：“凤可翱九天，羽可弑天下的凤羽？”

“凤可翱九天说的是凤凰城如日中天的势力，羽可弑天下就是纯瞎说了。”徴的表情逐渐严肃，“所以陆家主的选择是？”

“我为什么不可以都选？”陆尧犹豫了一下，“难道，羽姑娘就是凤羽？”

“差不多了。羽缓歌是这一代凤羽的持有者。”徴坐在庭中石凳上，随手往地上一拍，就提上了一壶酒，“没想到你也是个重情义的，那我就多跟你讲几句。”

“尧愿洗耳恭听。”

“啧啧，羽酿的酒真的比老主人酿的都好喝，不经勾兑就这般味道醇美，唉……”徴抿了抿唇，“风月殿是老势力不假，但是老主人算是篡的权，将风月殿发扬光大，老主人就是那个凤凰的叛徒。”

“凤凰自称三圣灵故里，巫毒之术厉害得紧，相比陆公子也有耳闻，所以老主人更是深谙这一门术。老主人不满凤凰对他多方面的管制，就跟着凤凰去寻龙会的人来到了长安，并留了下来。后来他收了几个徒弟，只有羽得到了他的真传，否则这酒，也酿不出来啊。”

“这一门术法就是凤羽？”

“非也非也，凤羽是老主人从凤凰带出来的东西，那东西也算是凤凰的镇城之宝，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晓得，这东西应该在羽缓歌身上。”

“看来徴姑娘和凤凰城也有些交易呀。”陆尧立刻明白了徴的后话，“你们没有在缓歌身上看见传说中的凤羽，就认为凤羽被她给了我？今日你过来，其实是想从陆某人手里取得凤羽。”

“不错。”徴点了点头，大大方方承认，“所以我问你，选哪个？”

陆尧眼神一犀，剑光乍起，青光夹着末春刚落的桃花，在层层片片花瓣之后，手中的剑直指徴。

“陆家主莫要开这种玩笑。”徴毫不畏惧，“如果你还想见到羽，就拿着凤羽跟我走。”

05

陆尧从没想到，再见到羽缓歌是在陆家。

徵虽然跟凤凰城达成了协议，但是同时也告诉陆尧，她们凤凰城的执法者，此行目的只有凤羽。凤凰城给了五天时间，只要五天之内能交出凤羽，她们立刻回去。而此时，羽缓歌为了送羽琛到陆家，此时就在陆家。

羽缓歌还是羽缓歌，旁边的羽琛却是怯生生看着羽缓歌。

“陆公子回来了？”

不似羽缓歌声音的柔和，这个声音清亮有力，还参杂着一些魅惑。

“你是何人？”陆尧刚放松的心情又提了起来，右手也扶在身前的剑上。

“我是凤羽，你们陆家找了百年的凤羽。”羽缓歌，或者说是凤羽缓步上前，在陆家大厅客椅上坐下，手里把玩着那个曾戴在发上的簪子，“陆公子现在找到我了，想让我做什么？”

“你不是羽缓歌。”陆尧也不惧，在桌子另一侧坐下来，看着凤羽，嘴角抿起的笑容风流依旧。

凤羽眸子深深看着他，那眸子陆尧看出很多东西，有冷漠、嘲讽、鄙夷，但唯独没有亲近。

“如果不是这一届宿主渐渐可以抵抗我的控制，我不会出来找你。”

“你是丸？”陆尧看着她手里那个簪子，明白了什么。

“不算是吧，我只是一缕暴虐的情绪，如果说是丸，也可以这么理解。”凤羽歪头，似在思考。

陆尧不愿再多废话，身为一个武者，自然之道丸代表着什么，浑身力子奔腾，蓄势待发。

“我出来找你，自是有想法的。”凤羽嘿嘿一笑，“我能帮你发扬陆家，风月殿是我的见面礼。但是你也要给我一点好处。”

见陆尧眸不眨一下，凤羽眼中划过赞许，“不愧是我看上的宿主，这样的天赋，确实不错。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宿主，我不但帮你拯救陆家，甚至会将这个羽缓歌还给你。”

“如果我不同意呢。”毫无起伏的声音从陆尧口中吐出，由于浑身力子奔腾，所以陆尧不敢放松，泄了力。

“那我就将你们全都毒死了！”凤羽的表情忽然扭曲，全然是疯狂之色，“当初我凤羽被炼制出来就是至毒之物，我主人的一口血赐予了我生命，只要我想，我能将凤羽所触及之物全部染上无上的毒。”

“你知道羽缓歌为什么明明之前不带着我，为什么还要偏偏那天将我插在发间么？那是因为我那日对她下了一剂猛药，她一旦离开了凤羽的保护，我在她身上施加的毒会全面爆发。”

无解之局。

陆尧放弃了抵抗，散去了已聚好的势，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他可以不顾忌自己的性命，但是他无法无视羽缓歌。

“既然凤羽要我死，那就死吧。死在闻名天下，倾尽八十一城豪杰的凤羽手上，我岂不是很有面子。”陆尧还是陆尧，到这等局面，依然看得开。

“哈哈，陆公子，我也不为难你。不如，我们打个赌？”凤羽哈哈一笑，显然颇为欣赏这样的陆尧，弯弯的眉眼满满的算计，“你这么死了，我得不到你想要的，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不如交给上天。”

“怎么个赌法？”陆尧心底开始盘算，今日只有他安然离去才有翻盘的机会，今日和徴走进陆家已然是一步错棋。

“喝酒，一壶有毒，一壶无。有毒我会寄生于你，无毒你带着羽缓歌走。”凤羽从腰间拿出两壶酒，其中一壶用凤羽簪一点，再将两壶酒盖上后，快速到让陆尧无从捕捉地换了几次，最后让酒壶打着转，落在桌上。

“林间清泉，陆尧公子，请吧。”

06

出乎凤羽的预料，陆尧将两壶酒一饮而尽。

“我这人向来好饮，林间清泉尤甚。”陆尧豪迈一笑，“先祖好饮来这长安一窥长安酒家，奈何家道中落，如今我死于毒酒，何尝不是一个好归宿？”

“你想让我救你直说！”凤羽讽刺一笑，以为是陆尧不愿直言，委婉地同意了她的要求。

陆尧嘴角溢出一丝红，痛苦地咳了几声，弯下腰。凤羽刚准备将手里的凤羽簪递给陆尧，陆尧用尽浑身的力气一闪，便耗尽力气单膝跪地。

陆尧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潇洒一笑，用手拉住羽缓歌那纤长的手，轻轻一吻，然后支撑不住，栽倒在地。

“自断经脉，自毁金花？”凤羽眼中布满阴霾，“倒是挺决绝，没了生命，我也无法借他肉身了。”

凤羽眼眸忽然空洞，然后紧接着浑身颤抖，双手抱头。

“陆尧！”

陆尧倒在地上，听到有人叫他，是梦中的声音，隔着似千丈的几厘，努力张开眼，似乎也是他梦中的人。

“缓歌，我，好欢喜。”

陆尧终究是带着笑容安然去了。羽缓歌不是凤羽，解不了毒，更何况陆尧已经用尽浑身的力子自绝筋脉？

那日之后，长安城竟像什么也没发生。但长安城中本就是一个波涛暗涌的城，凤凰的执法者死在了酒馆，人们也只是一面唏嘘，一面收了尸，甚至一些心善的人会有些怜悯。

徴因为间接导致了陆尧的去，羽缓歌看在多年的姐妹情分，也让她离开了长安，以游侠的身份面对这个江湖，随她去了。

羽缓歌用了三年时间陪着羽琛长大，将他送去了齐鲁一带，给陆家楼留下了那本《长安酒薄》，便消失了。

一番沧海桑田，陆家如日中天，陆家的酒更是千里飘香，但无人知晓凤羽悄然飘过。

长安城南去几里，有一处极美的山谷，一座墓碑坐立在这个山谷的一棵桃树下，碑上画着一片羽毛。一个绝美的女子纤长的手扶着墓碑，凄美得一笑。

“我原以为你也是看重陆家的，莫料到你如此轻生，我又何德何能……”

羽缓歌将凤羽轻轻取下，不理会它的颤动，原本银色的发簪渐渐发黑，变得逐渐诡异。羽缓歌将它轻轻放在墓碑之上，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X

百年后，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踉踉跄跄跑到一处山谷，一个翻滚躲到了桃树下，满眼的仇恨不能因为这极佳的风景减轻分毫。

“这个簪子是何人置在此处？”小小的手覆在凤羽簪上，那簪诡异幽黑的光芒隐隐一闪。

看着远处的已有些巍峨倾天之势的不周山，弱小的背影坚定地走上通往长安的路。

-END-

苏三看东宋：

总有一些人

刹那间的念头难以从脑海挥之去

喜欢将一点一滴加以理解融入其他的元素

将心中的世界变成一个存在的设定，付之文字

在一个激进发展的世界，随着潮流

不论是什么都会融入新的元素

之于武侠，比如幻想，比如科技

东宋是一个将梦中的世界在笔下生花的好平台

就像我心中的那个充满着奇幻气息的江湖

一切都是新生的，它也是，我也是

希望在这里，可以执笔为剑

可以圆我少年时的策马江湖梦

-宋纳思地-

本期征文

三月十四，风暴降生：「东宋」世界正式公启

东宋·凤凰翎光

东宋·圣灵血

致谢：

1. 文章作者苏三。

2. 图片来自网络，仅为示意。

3. 书法字“壹”作者赵孟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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