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章来源于戎学堂 ,作者新三江周刊 郭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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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16日,四川宜宾凉水井中学校长龙云君成为宜宾发行量最大的刊物之一《新三江周刊》杂志封面人物。十几年的课改,面对质疑声,他们把课堂真正还给学生,瞄向远方全力打造一所未来学校,“凉水井模式”被越来越多人认可和借鉴。看凉水井中学如何创造农村学校的奇迹——
龙云君:教育的野心绝不隐蔽
《新三江周刊》记者 郭樨
凉水井中学,一所需要绕过24道弯山路,曾经简陋、偏僻、落后的乡镇初中……
十几年的课改,让这所学校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背着“用学生做实验”骂名的校长龙云君,正在做的,是告别传统课堂学习模式,孩子放归到田野里、马路边。在一个被互联网信息时代重新定义过的教育里,建立自己的坐标。
从来,他教育的野心绝不隐蔽。
一所需要“保住”的学校
2017年2月2日上午,中国国际电视台CGTN以《One rural school's experimentalapproach》为题,报道了凉水井中学的课改。CGTN长达四分钟的时间对一所学校进行报道,在国内并不多见。
中国国际电视台CGTN报道凉水井中学
而十几年前,这还是一所即将撤并的学校。
2003年,龙云君接任凉水井中学的校长时,当时的凉水井中学,学生流失来仅剩100多人,连续多年无一人能考上高中,学校面临撤并。彼时的龙云君,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要把这所学校保住。”
一开始,龙云君脑海里并没有“课改”、“改革”之类的念头,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带着学校老师一起努力,“苦干”、“实干”。
“那个时候,学校师资匮乏,不要说名师,能专业对口都很难。说起来你无法相信,我们有几个校长是兽医专业的。”摸爬滚打了几年,学校没有太明显的进步,龙云君开始反思“我们认为努力就能教好学生,提升教学质量,可是那个时候我们忽略了一点,老师自身驾驭课堂的能力有多少?”
2006年,龙云君有了改革的第一个念头——先学百家。“我们想打破老师满堂讲,学生坐着听的局面,但是我们几乎没有经验,于是我决定让老师们出去学习。”那时,当其他学校建校舍、修操场的时候,龙云君把凉水井所有可开支的费用,都拿给了老师外出学习。
“我们去过很多地方观摩学习,北京、上海……我没有想过会失败,反正也不可能再差了,就看有谁信了这邪。”十几年前,让这样一所偏远、落后的乡村学校里的老师去学习改革,着实大胆了些。
多次的学习让龙云君真切感受到:一个好的理论,的确可以改变老师,改变孩子,改变学校。
于是他开始了第一次改革。
课改:曾经是“闹剧”
带着团队外出学习之后,凉水井开始“课改”了,“想起来有些好笑,那个时候,我们拉好凳子,摆好桌子,让学生分成小组上课,课堂模式看起来和我们向外学习的一样,就开始进行改革。”
龙云君更加忙碌了,除了自己上课,空余时间基本都在别的班上听课。不断的总结、反思,看着孩子们在课堂上表现的越来越大方,当基本的翻转课堂模式已经在凉水井悄悄打开,龙云君心里开始期待了起来。
然而,很快,龙云君的一腔热情就被浇灭了。“学生的成绩提升的并不明显,或者说跟以前传统课堂模式差别并不大。”而这一时期,全国各地各种课改模式令人目不暇接,追求高效课堂的脚步让不少学校在疲于奔命的路上,忘记了学校本来的意义。
本来有些老师就不支持这样的改革,再加上家长对学校做法的不理解,让龙云君想放弃了。传统的学校,传统的老师,所有人都习惯传统的教学生活,不喜欢改变,大改变会觉得很不踏实。但是改变一来,“全部都打乱了,自己的角色也错乱了。”
“其实放弃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我还是公办学校的老师,放弃会打消家长的疑虑、老师们的猜测。”那个时候,很多学校已经因为没有明显效果选择终结了“闹剧似的”课改,而偏远、落后,没有经费、彼此间没有信任的凉水井中学,似乎也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当时,我看到学校的孩子们缺乏学习动力,没有态度情感价值观。对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对社会有什么责任?完全没有体会。”不能放弃!
龙云君说,他突然找到了坚持下去的理由——重新打量每个生命。“我不希望再看到我的学生对生活茫然的样子,不愿意看到他们身上对学习得过且过的态度,我必须找到新的突破口。”
茫然后,龙云君开始反思,他分别找不支持改革老师谈话,直面家长们的质疑,打开校门让他们随时进校听课,观察孩子的变化。
“我发现一个最大的问题,当我们提倡在把课堂还给孩子们,让他们自主去学习的时候,忘记了,孩子知识的储备量其实很少,我们需要扩大孩子的信息源。”龙云君找到了问题的根源,他甚至对现有的学科也产生了质疑:“很多内容在语文教材里有,历史教材里有,地理教材里也有……有时候一堂课,就能够解决的问题,拖了好几堂课。”
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龙云君坚定了改革的步伐。
当凉水成了“沸水”
这一改,就是十余年,凉水井的十年课改之路正如通往学校的蜿蜒山路,曲折艰难,但一路向上前行。
每一个阶段,都有痛苦。没有经费,学校的老师们十年来坚持为学生值班辅导,不收一分钱补贴。没有专家,把所有费用都用在了学习上。没有指导老师,整个团队聚在一起不断摸索,反思。
“其实能够成功课改,还是得力于这个团结的队伍。”龙云君说,有时候为了课堂上一个环节的精彩,老师可以连续一年不断上课、教研,不断地推倒重来,把自己上的课录成视频,和学生组长、小老师一帧一帧看,纠正一个个微小的错误,最终打造出凉水井中学特色的课堂、课程。
用惊艳来形容现在凉水井的课堂,一点也不为过。学生自主合作有模有样,小老师在课堂上从容有度,教学内容也很有自己想法。不翻书本,没有知识点,甚至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老师,学生们却变得越来越阳光、大方。
“学校实现了全WIFI覆盖,我们要求家长们自愿给学生们买平板电脑,打开学生们接受信息的空间。”
当站在讲台上的老师还在担心学生玩手机、上网成瘾时,龙云君想的是如何引导他们在移动终端和网络资源里找到更有用的学习资源,龙云君从不限制学生玩游戏,他说游戏是孩子的天然属性。
通过网络连接校园里,形成知识搜索的垂直引擎。“资料库这一端成为‘中央厨房’,老师成为后台的‘厨师’——学习分析师,他们对学生的问题和资源进行配菜端上课桌。学习分析师主要分析学生的学习行为,在什么程度时会产生哪些普遍的问题和需求,也就是目前学生的两门核心课程——认识论和自我规划。学生只要输入他的关键词,后台就能跳出一段文字说明、一段视频、一段动画等各种信息来帮助他全方位理解问题。这种多平台、多技术叠加使用,不为技术而技术,不被技术绑架,解决了信息不对称问题,比如引入沪江的互联网思维助力,许多课程资源就不用他们去开发,大大节约了各种成本,关键是改变了行走方式和思维的改变。他们也希望继续深化由信息化到互联网+到物联网乘。
“未来的学校还会有围墙吗?”除了信息空间,龙云君还将教室的物理空间打开了,游学、田野教学、社会实践,想尽办法把学生们带到课堂之外。
凉水井的教室,有时候会出现空荡荡的情况,“初一年级到田间散步、学农去了,初二年级去李庄学习抗战历史了……”
“学校为孩子提供疯玩的天然环境,他们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然而这些孩子,在玩得一身泥浆的同时,却让凉水井的普通高中升学率达到了50%以上。
升学率的提升,让这所以乡镇基点校生源为主的寄宿制中学开始变得更有名气,学校的生源也从当初的100名变成了如今的700多名。
农村学校的一个奇迹
当龙云君意识到凉水井已经“火”起来的时候,他在外讲座的费用最高已经收到了800元一分钟。“其实当时这只是一个我婉拒的借口,没想到对方一口就答应了。”
目前的凉水井中学,已经是一所正走在互联网+教改理念路上的农村学校,吸引了各地的教育界人士前来参观。
龙云君的生活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变化。“我还是站在教育的第一线上课,我每天观察着这个学校的种种变化。”现在的凉水井中学,通过电子设备,老师远程监督,不需要老师守晚自习,也不需要老师监考。
“很大程度上我们能教会他们的,是生活的进步,对待未来世界的态度和观感。很多课程是让孩子们讨论、商量。老师是引导员,在这样的课程里,核心是把一切还给孩子。因为未来要他们自己去面对”。
凉水井中学的课,历史可能会和政治一起上,语文会和英语一起上,而这样的课程,既提高了学生的学习效率,又让学科之间互相有了联系。“不是有机遇才去做,而是去做的过程中发现机遇,即使做的过程没发现机会也是值得的,生命本身就在于运动,凉水井中学的一个个故事没有一次是先有机会再去做的。”
是的,凉水井一直被称为农村学校的一个奇迹。龙云君是一个普通人,他带领着一群普通人,坚持在这个偏僻的山村学校,只为打造一所优质的农村中学,打造了一个个奇迹。当他们连续10年获得教育成果一等奖的时候,他们的眼光又瞄向未来,只为打造一所未来学校。
他绝对是故意的
龙云君是很随和的人,好几次,他都是在一边吃午饭一边接受采访。提着一个公文包,拿着一个有些许破旧的茶杯,匆匆走过,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他的微信名叫远方,他说,他真正想打造的教育,就在不远的前方。在师生们的眼里,龙云君不是校长,不是课改的专家,是一个可以和他们疯玩的“小伙伴”。
感恩节活动,龙云君和学生一起揣着气球在衣服里一起体验妈妈的不易;圣诞节当天,龙云君扮成圣诞老人神秘的出现在各个教室给学生送去惊喜和快乐;春节前夕,龙云君和其他校长同唱《中国人》,在CCtalk直播平台上首秀自己的歌唱天赋惊艳全场。
学生们称呼他的名字,跟他聊早恋、聊生活态度,这是龙云君心目中的教育,也是他向往的带给孩子体验式的教育。“学生们乱扔垃圾,我就让他们在体育课的时候跑楼梯,一层一层捡垃圾。锻炼了他们的身体,也逐步改善了学校的卫生情况。”
龙云君否认了课改是拿学生做实验的说法,“那是我们和学生一起进行研究,可怕的是一成不变,更是只想不做。”
当提及是什么让他一路坚持课改的时候,龙云君明显的停顿了一下,“是教育情怀,也是生活态度吧。”
“我可以不当校长,但我必须要上课,要和学生交流。”
“我所做的,是希望让教育回归原真,回归生态。”
“我希望学生是一棵大树,而不是树上的果实。”
多次接触,龙云君的这些话总让人印象深刻,如果说这样是他在拿学生来做实验——
那么,他绝对是故意的。
乡村教育变革的力量来自草根,自2016年12月开始,每周三晚 20:00 凉水井中学全体一线教师隆重推出十年课程改革专题分享(共 16 讲),用十年的课改经验深度解读乡村学校如何用互联网促进教育变革。这在“互+计划”中是首开先河,也是一次从所未有的农村学校经验系列分享,目前已经进行到了第 10 讲。一起走进凉水井中学的真实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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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月22日(周三)20:00-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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