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3年(崇祯十六年),这一年,崇祯如何解掉明朝这个“死局”?

这一年,顺治继位,李自成建大顺政权,张献忠武昌立国,最后一个名将孙传庭也死了,距离李自成进入北京还有一年,这一年,明朝的局势是死局吗?崇祯如何才能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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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搞清楚,大明朝在1643年面临的问题不是如何剿灭李自成,而是如何不被李自成剿灭。

人家李自成在忙着搞屯田呢,大明这边既无法停止对百姓的盘剥,也没法有效地组织农民恢复生产。人家李自成已经在开科举了,废八股行策论,有了一批在明朝不得志的文人加入,建立了新的官府,新的朝廷,大明的官场还在玩着权力的游戏,大家该捞钱的捞钱,该纳妾的纳妾,该撕逼的撕逼。你给士兵发的军饷有李自成多吗?你的兵吃得有闯军的兵饱吗?你的武将和那些陪李自成啃树皮的闯军将领相比谁更忠诚谁更勇敢?这些都比不了,那还是别折腾了,还不如干脆投降来得痛快。

建立团练,算是聊胜于无吧,明朝虽然没有给乡绅地主组织的团练多大支持,但是这些民间武装一直存在,李自成造反之后打的第一场重要战斗就是对阵蒲城的武举王文昌指挥的乡勇,结果是王文昌被吊打。这些乡勇团练,也就是看家护院,守守村子打打土匪而已,连崇祯初年哗变的边军逃兵都对付不了,想拿来对付已经建立政权的李自成更是痴心妄想。地方上的团练想和农民军主力战斗,必须得形成大规模的军阀势力才行,汉末、唐末、清末的那种形势,都是多年积累的结果,背后还和朝廷的正规军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怎么可能皇帝一声令下,天下就有一堆实力强劲的军阀如同雨后的狗尿苔一般冒出来,就算是狗尿苔也得浇点水呢。普通的团练乡勇一旦碰上打不赢的势力,第一反应就是投降以保全家乡,难不成指望他们拿“人民战争”拖住李自成吗?

和清朝议和就更荒唐了,你有啥资本和人家议和啊?崇祯在位十七年来,清军六次入塞劫掠,辽东战场上明军也打得一塌糊涂,最后十几万大军都送掉了。现在的情况是清军想来打,你大明也挡不住,就得敞开大门任人家抢。清军要是不出手,明朝也反击不了,最多隔着边界骂街,而且连骂街都骂不过清军。就算是赵构,能和金朝议和也得先有岳飞的十年之功打底,崇祯让皇太极摁着暴锤了十几年,拿什么议和?战场上打不下来的利益,谈判桌上也绝不可能得到。人家大清都等着你和流寇拼个两败俱伤然后来夺你的天下了,你还想和人家永结盟好,做做生意交点岁币就了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迁都南京,算是热门建议了,我是真不理解这能有什么用。去了南京之后,崇祯能变出钱来还是变出兵来?是官府因此能变得廉洁高效还是军队能因此变得舍生忘死?这些都不改,光多了个皇帝有什么用,觉得紫金山的风水好,在那里吊死更吉利?

有人说了,去南京可以带着吴三桂啊,可以带着昌平、宣大的军队啊,最搞笑的就属那个调孙传庭进京清洗权贵的。你想要抓军队,可人家军队凭什么被你抓呢?就说孙传庭的秦军吧,知道他们为什么叫秦军吗?就是因为他们是陕西土生土长的军队,要么是陕西的世袭军户,要么是陕西的招安流寇。还记得崇祯二年的时候崇祯调九边兵马进京勤王是个什么结果吗?结果是陕西、山西的兵马因为没粮没饷,在进京路上哗变,有不少都去当流寇了。当然了,只要别像崇祯二年那么胡来,准备充分点,想把秦军调进京还是能调的,但是还记得我开头说的吗?现在大明面临的是如何不被李自成剿灭的问题。

当人家李自成是死人吗?孙传庭在陕西的时候秦军都打不过李自成,现在让孙传庭带着秦军主力上京城陪皇上玩杀人放火?这不就是把陕西白送给李自成。然后李自成就会得到延绥、固原、宁夏、甘州四镇的兵员,得到河西的马匹,还得到孙传庭大军的家眷。

啥,你说让孙传庭带着秦军的家眷走?那好啊,先让崇祯拿根魔法棒变出银子粮食、车辆马匹吧。十万大军,几十万家眷,从陕西搬家到京城再去南京,就算在现代都是极为庞大的行动,崇祯还不能像多尔衮那样圈地安置他们。要让孙传庭完成这个战略大转移军队还不崩溃,那还不如干脆赐死呢。从陕西到北京两千里地,从北京到南京又两千里地,算一算一路上要多少军饷、多少安家费、多少粮食、多少车辆、多少马匹、多少骡子,就知道这种计划根本就是白日做梦。命令下达之后只会让孙传庭怀疑人生,觉得皇上的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可能投靠李自成会更好一点?

秦军将领绝不能离开陕西的土壤,就以左光先为例,他是榆林人,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军人世家,有大量的亲戚旧部,光靠自家的族人家丁就能拉出一支部队来。崇祯十五年的时候,孙传庭在郏县与李自成、罗汝才会战,左勷、萧慎鼎两人临阵脱逃,孙传庭却只斩了萧慎鼎,让左勷赔马两千匹了事,就因为左勷是左光先的儿子。虽然左光先当时已经在家闲居两年了,可孙传庭还是不能轻易动他,左光先能出两千匹马给儿子买命,也证明了他家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但是实力强的副作用就是左光先不可能像流寇一样走到哪算哪,他家的族人、田产全都在陕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离开了在陕西经营了不知多少代的乡梓基业,他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当明朝还牢牢控制陕西的时候,左光先非常卖力地替崇祯去打农民军,多次击败过李自成,但是一旦孙传庭战败,陕西成了李自成的天下,他便毫不犹豫地投降了李自成。清军入关之后,吴三桂、姜瓖等关宁、宣大将领毫不犹豫地叛变了,但是左光先没有,他还在替李自成拼死奋战,受了重伤还坚持战斗。可是一旦清军打到他的陕西老家来,左光先也就在被俘之后投降清军了。

与左光先同为榆林人的梁甫,长武人董学礼,泾阳人唐通,西宁人马科,这些秦军将领做的都是相同的选择,闯军来陕西就降闯,清军来陕西就降清。像贺珍、郭升这样能在陕西沦陷后还转战到夔东坚持抗清的只是少数个例,而且贺珍和郭升也都是下级军官出身,靠军功一步步成为高级将领,没有什么关于他们家族势力的记载。

高杰、白广恩、牛成虎、高汝利这些流寇出身的秦军将领倒是没那么多牵挂,可问题是,你崇祯种地也种不过李自成,打仗也打不过李自成,抢钱都没有李自成干得利索,这帮杀官造反的厮杀汉凭什么跟你?除了高杰是闯军的叛徒,还给李自成带过绿帽子,实在不敢投降之外,其他人对于投降李自成毫无心理压力,他们会跟着封官赏钱最大方的皇帝或者最能打的皇帝,但是很明显这两样崇祯哪个都不占。

总而言之,调走秦军的唯一后果就是李自成迅速夺取陕西,然后秦军崩溃,大批大批地投降李自成。宣府、大同、昌平、保定等地的明军也是一样,姜瓖、康镇邦、王大业、高勋这些人,凭什么放弃良田华宅、祖坟祠堂,为了崇祯的一张空头支票就跟着他转战千里?这里有一个现成的大顺永昌皇帝带着他们去京城杀勋贵发军饷,为什么要服从你这个在李自成面前落荒而逃的大明皇帝?

如果崇祯真想干出什么调兵清洗勋贵显宦再迁都南京这样的蠢事,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各路军阀纷纷倒戈,最后崇祯在高杰、李本深、李成栋、胡茂桢等“忠臣义士”的保护下逃亡南京。到了南京,还有更“忠诚”的刘泽清、刘良佐、张天福、张天禄、李栖凤、田雄、马得功等人。黄得功是真忠诚,但是他会在崇祯给他下诏的时候大骂:“皇帝靠我辈之力得生,却独信高杰匹夫。”你想不用高杰?好啊,那你让哪支部队来和高杰比划比划?你让高杰去纵兵抢劫,回头找他要钱的时候高杰就得问你:“这是你抢的钱还是我抢的钱?我抢的钱凭什么给你?”一个连仗都没打过的皇帝在穷途末路的时候靠想象力去抓兵权,最后只能抓出个董卓来。相比之下,还是煤山上吊更体面一些。

将两个公主分别嫁给李自成和李狗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