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要以“我认为的”作定语
一
你戴上一副眼镜，开始森林探险。你看到很多小昆虫不时从你身边穿过，心里不以为然，这种东西哪能吓得到你？
随着游戏不断深入，音效开始变得阴森恐怖，你看到的动物也没那么小儿科了。这时你眼前出现一头老虎，不过还好，它被困在一个笼子里。
你走过去跟它打了个招呼——你想，反正不是真的——它庞大的身躯突然向你这边猛烈撞击，笼子好像不甚牢靠，你拔腿就跑。
可老虎还是撞开了笼子，向你猛冲过来。你害怕极了，赶紧摘掉了眼镜。
只是你没想到，真的有一头老虎在你面前，而你已经没有眼镜可以摘了。
二
这就是《黑镜》第三季第二集中的故事。如果导演金基德在《空房间》中的问题只是纯粹的哲学层面的探讨，那这集《黑镜》里编剧就是让我们直面这个问题：你能不能分清虚拟和现实？
主人公Cooper的恐惧从看到讨厌的蜘蛛到面对死亡分了很多层次，有点《盗梦空间》的味道：你以为已经回到了现实，下一秒马上发现外面还有一层。
人工智能不断搜集Cooper的反馈，直到他凭借视觉听觉味觉触觉等所有人类的手段都没办法分清自己面临的恐惧是不是真的。
整个过程据事后的记录只持续了0.04秒，而在Cooper的意识里那可能长过一辈子，因为他分分钟都在面对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东西，而这个东西还在不断强化。
三
看起来，人工智能带给我们的可不仅是电影《她》中为你量身定制一个完美情人那么简单，它也可以给我们每个人心底的恐惧量身定做一段剧情来瞬间毁灭我们。
也许这样想的人太过悲观了，毕竟人们也曾担心如果随时可以玩手机那还怎么学习工作？可真当手机变得如此普及了，好像现实也并没有那么糟糕，甚至手机变成了更高效学习和工作的必备工具。
人们常用“游戏”和“梦”来比喻人生，那可能是因为人生有类似二者的地方，就是很多时候你没必要太当真。
这并不只是说你看了部恐怖片但是不要相信床下面有双眼睛，更为深层的含义是，你看到的并不是完整的真相。
四
《空房间》的故事基于这样的事实：一个人最多只能看到眼前的世界，而这只是整个世界的一部分；当你转身面向背后的世界时，之前眼前的世界就成了你现在背后的世界，那又成了你的盲区。不管你转身的速度多快，变化总已经发生了。
所以客观上来说，我们看不到整个世界。而我们在看的时候又会加入自己的主观臆想。我们认为可以通过别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来拼凑真相，其实更多时候我们会采用“律师思维”：先选立场，再选择性地忽略那些不符合自己立场的事实。
剧中Cooper的幻觉是机器创造的，其实没有机器我们也一样在用自己的大脑创造虚拟世界。观点就是偏见，选择就是歧视。有个搞怪的书名叫：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细思极恐，连“大脑是我们最重要的器官”这件事也是大脑告诉我们的。
1983年的一个实验终结了人们对自由意志的幻想：你在作出决定之前，你的潜意识已经作出选择了。往后很多年，这个实验被一再重复，一个新的解释是尽管我们感到自己是根据自身的意志来行动的，可这只是大脑创造的一个幻想，好让我们感到自己没有被抛弃而已。
或许这更没必要悲观了。勇者有接受一切然后改变和创造的勇气；对弱者而言，自我欺骗本就是一种保护机制，只是诚实一点，在所有的真相前面都以“我认为的”作定语就好了。
题图来自：电影《空房间》剧照
相关文章：有了她，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
上篇文章：我有绝世内力